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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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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第 68 章

您真的有一個看起來比您還年輕的老爸——這種話是說不出口的, 會被摁住敲腦袋的。

所以我用更加委婉的句子問她:“媽媽,那個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的川平先生……真的是你的父親?”

從前一直沒有聽媽媽提起過其他家人,所以我只覺得那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因此沒有問過,怕引起媽媽的傷心事……不,小的時候還是問過一次的,那一次問起別人都有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為什麽我只有爺爺和奶奶,媽媽的表情糾結又悵然, 只是我那時候還不懂, 只覺得媽媽似乎很難過, 就再也沒有問起過。

現在想想,也是有原因的吧,畢竟讓還沒有年齡概念的孩子喊一個外表二十多歲的人外公,可能因此產生什麽認知混亂也說不定。

媽媽的神情變得有些覆雜, 似乎還有點小心翼翼:“你都……知道了?”

我點點頭, 可看媽媽的表情,總覺得又有什麽地方不太對,又補充道:“……應該。”

我想不是我的錯覺,川平先生也好, 媽媽也好,肯定還有什麽事情瞞著我,沒有和我說。

媽媽:“……”

她有些怪異的抽了抽嘴角,試探的:“那……他跟你都說了什麽?”

在茶室裏我問過川平先生的身份,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還容貌不改, 可惜他並沒有告訴我,當然也沒有告訴我他的真實年齡, 只是讓我回家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媽媽。

他們之間像是有什麽約定。

有關於我的約定。

兩個人守著這個約定直到雙方確認之後才肯向我吐露一點。

我不知道他們在顧忌什麽,但從媽媽的表現來看,她非常不願意我接觸到他們一直隱瞞的東西,可似乎又有些無可奈何的讓我一點點窺探到。

我如實將我得知的告訴媽媽,她表情一下子舒緩,松了口氣:“還好,就是這些啊……”

不等我抗議“什麽叫就這些,你們果然還有事瞞著我”,媽媽雙手按住我的肩膀,唇角的線條繃成了直線:“小攸,媽媽再問一遍,如果有個做法是需要犧牲一部分人的生命才能夠讓這個世界正常運轉……你,會讚同這樣的做法嗎?”

猝不及防話題變成這種荒誕又嚴肅的問題,我茫然了一瞬:“媽媽,你不是說這是開玩笑的嗎,為什麽……”

為什麽認真得好像這件事是真實存在並且有人正在執行一樣……?

“小攸先認真回答媽媽的問題。”媽媽用手指輕輕點了我的額頭,示意我先正視問題。

介於媽媽這麽認真的問我,我沈默下來,用心思考。

犧牲一部分人,才能維持世界運轉的話,想必是到了實在沒辦法的地步了吧?不然有其他辦法的話,也不會這麽絕望的用人的生命,像燃料一樣給世界提供能運轉下去的能量。

如果是我的話……

我擡起頭,媽媽在我思考的這段時間裏一直這樣註視著我,和我相似的眉眼輪廓裏,我看到了擔憂和緊張。

我:“媽媽,是只有這個辦法嗎?”

她點頭。

我用同樣認真的神情回望她:“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過,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用盡全力去尋找其他、不需要犧牲性命的辦法。”

“哪怕一生都找不到?”

我迷茫了一下,又很快堅定的點點頭。一生這個詞對我來說有些遙遠,我不能完全保證我未來也是同樣的想法,但至少現在,我確確實實是這樣想的。

如果媽媽說的是真的,如果真的有那樣一群人在犧牲生命讓世界正常運轉,那我用盡一生去尋找讓他們不再痛苦的辦法不是應該的嗎。

我才點完頭,忽然被媽媽一把抱住。

耳畔媽媽在輕聲的嘆息:“……我知道了。”

她這個態度讓我更覺得好像在說真的,但媽媽類似的“前科”有點多,而且剛才還用的“如果”“假如”一類的詞,我一時還有些不太確定:“媽媽……所以,這是真的?”

我覺得不太可能,哪有這種事情呢?

依靠犧牲幾個人換來世界的安穩有些不靠譜了點。

話又說回來,媽媽說的這個又和我們有什麽關系?總不至於媽媽那個監管者的身份還得到處去找適合犧牲的人……應、應該不會吧?

媽媽停頓了一下,按著我的肩膀起身:“是哦,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喉間“你是不是又在跟我開玩笑”這句話都沒有出口的機會,被媽媽說的這句話死死堵住。

然後一臉驚恐的看她。

這麽不靠譜的辦法居然是真的?

媽媽很顯然也知道我想問什麽,說:“至於現在那些‘被犧牲’的人們是誰……就讓父親、那個人告訴你吧。”

她的表情有點覆雜,我甚至在其中看到了一絲逃避。

我忽然問道:“媽媽一直沒有聯系川平先生也是這個原因?”

媽媽沈默了一會,摸摸我的腦袋,算是默認了。

我一時失語。

所以,那個讓人犧牲以維護世界的“主謀”是我媽媽的父親,也就是我的外公?

我:“……”

總感覺有什麽沈重的東西忽然砸到肩膀上了。

直到媽媽先下樓,我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還是有些難以置信,或者說沒有一點實感,關乎世界的話題就這樣在我們這個家、在我小小的房間裏講完了?

如果不是再次確認今天不是愚人節,媽媽後來的樣子也確實不像在跟我開玩笑,我真的很難相信。

我按了按額角,轉頭看到在我書包裏露出一角的漫畫書,露出來的部分正好是那瑪雷指環組成的銀白色圓圈,想到艾麗婭對其的推測,我的頭又開始隱隱作痛,所以這種事為什麽集中到我身上了啊。

不管我怎麽覺得離譜,休息日結束,我還得回到學校正常上課。

到學校淺野奈就拉著我的手,驚喜異常的連問怎麽這麽快回來,我簡單解釋了一下開始把在意大利買的小禮物送給她和其他關系還不錯的同學,隨後鈴聲響起,老師進入班級,我收好心神預備好好上課,努力把落下的課程補回來時,我發現黑板上老師布置下的練習題讓人有些看不懂了。

我懷疑的歪了歪頭。

我應該只是出去了十天不到,沒有一年半載吧,怎麽就看不懂題目了?

旁邊的淺野奈小聲:“我也一樣。”

我:“?”

難不成小奈上課的時候彎腰撿筆了?

但聽淺野奈抱怨似乎不是這樣:“前幾天老師說要給我們見識一下外面學校的難度,出了不少難題,大家都在偷偷罵人呢。”

至於罵誰,當然是罵莫名其妙給大家上壓力的數學老師。

我:“……”

反正這一下給我拉回了現實,看了看黑板上的題,痛苦中又夾雜了一絲感動——這才是我該頭痛的問題啊,初中生最大的煩惱本該是各種考試,再不然就是沒能趕上喜歡的蛋糕店促銷或者苦惱看漫畫睡遲導致第二天遲到——那種和世界有關的事情怎麽看都不應該落到初中生的頭上。

“啪!”

黑板上傳來敲擊的聲音,老師嚴肅著一張臉收回戒尺:“再有兩周就要考試了,請同學們認真聽課。”

我立即正襟危坐,假裝剛才和隔壁座小聲說話的是別人。

旁邊淺野奈也是同款心虛的表情。

……總之現在還是要好好聽課,我可不想我轉來的第一個期末考試考砸了。

休息之餘,自然也聽說了一些關於沢田綱吉一行人的事情,還不少。

據同學們所說,沢田綱吉他們又跑去露營,這回還帶上了新來的七個轉學生們,結果一群人在山裏遇上了棕熊,又在逃跑的路上碰到了懸崖,這才一個個住進了醫院,最慘的還是笹川了平,說是被流星砸中了。

“怎麽可能被流星砸中嘛!”還是有人發現了,在嚷嚷。

——“肯定是在山上遇到了滾石,了平那家夥故意說是流星呢!”

同學們嘻嘻哈哈,得出完全錯誤的結論。

我:……

不管是流星還是滾石,普通人碰上了,前者會把人燒得灰都不剩火化的流程都省了,後者雖然輕點但也會被砸得全身骨折,哪裏可能會簡單的重傷在醫院休養啊!

“廢柴綱就是廢柴綱,去露營也會受傷,幸好被好心人救回來了……哎,上回還說是修學旅行呢,結果也慘兮兮的。”

“還有上上回,廢柴綱還去參加什麽相撲大賽,請假了好久,他好像還贏了?”

“肯定是那種很小的比賽啦。”

同學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將沢田綱吉吐槽了個遍,也不知道此刻在醫院的他會不會噴嚏連天。盡管他被粉碎的骨頭因為火焰的緣故修覆了,但□□上收到的重擊並沒有被消除,在戰鬥過去後免不了要去醫院躺著——這是我猜測的,畢竟我也不知道實際情況怎麽樣。

至於笹川了平被流星砸中這事,大家都一致覺得是他誇大了事實,唯一一個相信的只有笹川京子。

午休的時候,笹川京子憂心忡忡:“不知道哥哥在醫院怎麽樣了,真是的,都重傷了還叫嚷著想要出院……我實在是很擔心,還有綱君,唉。”

好在黑川花是個清醒的,拉著我偷偷搖頭:“京子真是太單純了,連她哥哥這麽明顯的謊言都相信,真不知道該怎麽說這對兄妹了。”

我看著她,心說十年後你還把自己整個人都搭在這對兄妹上了呢,現在吐槽已經晚啦。

有一陣風吹過,吹起我身邊昏昏欲睡的淺野奈的劉海,雪後初晴的冬季裏,校園內一如既往的平靜,像是之前發生過的無數日常一樣,學校的圍墻隔絕著外界那些詭譎紛爭。

我的研學報告在回來後又認真潤色了一遍才提交上去,就是不知道這份報告最終會落到哪裏,算了,不去想這種問題了。

我一邊慢慢踱步前進,一邊慢慢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到了目的地,並盛綜合醫院。

我回學校後並沒有碰見雲雀恭彌,一開始沒有給他發消息是想著嚇他一下,雖然也不覺得能嚇到他,不過在接待室和天臺都沒有看見他之後,我覺得有些奇怪了,再一問草壁學長,才知道他在醫院休息。

可我記得他應該沒受什麽傷才對,怎麽就住院了。

我又急忙詢問是怎麽回事,草壁學長此時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

我正疑惑他為什麽是這種表情,聽他慢吞吞的說道:“委員長他……只是有些感冒,別的沒什麽。”

我:“……啊,是嗎。”

感冒?

感冒??

我沈默了一會,想起來雲雀恭彌確實有這個 “小癖好”,平時重傷什麽的不屑一顧,感冒打噴嚏就得在醫院修養,真是讓人感到相當無奈。

回到現在,我準備進去,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攸?”

一回頭發現是三浦春和笹川京子。

她們是來探望沢田綱吉等人的,帶了滿滿當當的慰問品,我總覺得那些慰問品可能到時候都進不了沢田綱吉的胃。

“小攸也是來看朋友的?”三浦春好奇地往我手邊的紙袋看了看。

我點點頭。

“正好,我們一起進去吧?”笹川京子露出一個微笑。

剛到沢田綱吉所在的樓層,吵鬧的聲音就源源不斷傳來,其中最明顯的就數藍波的的聲音,然後就是沢田綱吉本人悲痛的“不要”的哀嚎,緊接著就是叮呤哐啷一陣亂響,我原本還奇怪這樣吵鬧的聲音怎麽沒有被其他病人投訴,而後才發現這一層算是被西蒙家族和彭格列家族包了。

……也不愧是你們吧,可能百年前的彭格列初代和西蒙初代都沒想到他們的子孫以及守護者好不容易解除誤會後,是在醫院裏相聚的。

畢竟是同學,我還是去看了看沢田綱吉,一進病房,我大為震驚。

病房其實還算挺大,但在擠了三張病床,即沢田綱吉、獄寺隼人和笹川了平的病床之外,遍地還撒著藍波的玩具、靠近窗戶的位置我還發現藏在窗簾下的杠鈴和拳擊套,以及在笹川了平床前怎麽都擋不住的立式沙袋,因此空間大大縮小了。

——所以沙袋這東西是怎麽搬進病房的、醫生護士都不罵人的嗎?

笹川京子倒是見怪不怪的,無奈的說著“哥哥怎麽又偷偷練拳”就順手收拾了一下藍波的玩具。

我則扭頭看向沢田綱吉。

沢田綱吉一臉尷尬,“入、入江同學怎麽也來了。”

我:“剛好來醫院,就順便來看一下沢田同學,看起來你們還挺精神的。”

沢田綱吉:“哈、哈哈……是嘛。”

聽剛才沢田綱吉的那聲哀嚎,中氣十足,估計很快就能出院了,我又看了兩眼,就點頭告辭。

沢田綱吉聽我這麽說,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還真的就是‘看’一下啊!?”的吐槽,也難怪reborn能像讀心術一樣看懂沢田綱吉在想什麽。

房門一關,隔絕了裏面又喧鬧起來的聲音,我按照草壁學長給我的病房號來到裝潢不一樣的樓層,看起來似乎更高級一點。

雲雀恭彌果然,統治著整個並盛町啊,我不由感慨。

在樓層最深、最安靜的那間病房前停下,我輕輕的敲了敲門。

門內傳出模糊淡然的一聲“請進”。

我順勢推開門:“呦,下午好啊雲雀君,沒想到是我吧……等下,你在看什麽?”

“為什麽我的研學報告會在你那裏?”

“等等,別看了啊!”

天知道我都費勁巴拉地編了些什麽!就這麽讓他看見感覺很羞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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